信仰 믿음

上周五因为被公司突然调整职务和接到开庭时间变更通知,双从焦虑,可能因为外面的花粉,突发了哮喘。那天正是公司搞workshop,脑袋里思绪复杂,胸部发紧。后来下了决心,跟常务提了离职,然后5点开车回家。

边开车,边放着江湖姐的视频。江湖姐是关于灵性开启的YouTube博主。最近两周,有空的时候就喜欢听她的一个对“自称”已经开启灵性的人的访谈节目。当时正在听熊胖老师的访谈。熊胖老师是一个生活在美国的华人基督徒,应该归到自由派。我并没有对熊胖老师讲的内容产生共鸣,相反的,觉得他说的并不符合我的价值观,特别是对宗教的价值观。他是资深的基督徒,但后来因感悟到了轮回转世而开悟,有趣的是他的前几世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并且对世界各地的大教堂有通灵的感觉。而我呢,我对宗教接触最多的就是我读过金刚经和心经,再就是我比较喜欢听佛教音乐,像心经和TINNA TINH的大悲咒之类的。

我一边开车,一边听着江湖姐对熊胖老师的采访,脑袋里一边雪花纷飞着对公司领导、同事抱怨及下周要开庭的各种负面思绪。突然有一种想法出现,“我”其实是不存在的,这些压力和焦虑其实也可以不存在。然后我就开始继续思考这个想法,自己论证为什么“我”不存在。

按照佛教的说法,“我”包括眼耳鼻舌身意,但是“我”在哪。这具身体吗?不是的。“我”是一个概念,是一个词,一种语言,一种大脑定义出来的一种信号。我不知道是海马体还是什么,但是“我”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就像“平衡”一样。碰巧我早上无聊的时候做了一个实验。我单腿站立,双手合十举高,我立在那里,很稳。这个动作源于以前看过的一个瑜伽动作。但是,我突然就把眼睛闭上,想感受这个“平衡”,然后我就站不住了。我尝试了很多次,如果闭上眼睛,我就失去了平衡。后来我就让别人也做了这个动作。我首先提问:“你认为你能单腿站立吗?你认为你闭上眼睛还能单腿站立吗?”。得到的回答都是“yes”,就像我自以为的那样。但当闭上眼睛的时候,都失去了对平衡的控制。这时候我总结出一种想法,“平衡感”是我们头脑中的一种概念,我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是可以平衡的,不论是否睁眼还是闭眼。但实际是,我们的大脑需要视觉信号来完成身体的平衡(单腿站立)。

所以,“我”是什么?眼耳鼻舌身都是能看到的,“意”是什么?“意”就是定义,就是概念,是大脑接收到信号,经过计算,输出的一种感受。“焦虑”是什么?“焦虑”是一种大脑计算出来的一种复杂感受。“我”是什么,也是一种大脑计算出来的一种复杂感受。把大脑比作成计算机,我每天执着的那个“我”,只是大脑内部一直在一个单独线程中不断运行的一段代码的输出结果。所以,关掉那个线程,就得到了“无我”。然后,我关掉了那个线程。对公司的不满没有了,对离职的担心没有了,对开庭的恐惧没有了。好开心。

开车的这一路,我产生了信仰——“放下我执,感受世界”。用无我的心来感受世界是轻松的、愉快的。这种愉快,我就把定义成“法喜”的低级阶段。因为我没有体会到佛经里提到的和教会里看到的那种感激涕零。我也没有找到尼采的超我,甚至真我也没有感受到。但用“无我”来感受,已经很开心了,是和过去不同的感受。我哮喘的很难受,无法好好的呼吸,上几下楼梯或是跑两下马上就累的不行。现在我可以很好的对待这个身体上的痛苦,我没去抱怨花粉和柳絮,而是感受我的呼吸,原来哮喘是这样一种感觉。原来走路都会累是这样一种感觉,真的会走路都困难啊。我没有再抱怨公司对我的不公,没有抱怨同事,甚至没有抱怨自己没有能力。这就是老天要给我的感受,虽然我不知道老天是谁,但是我感受到了,无辜、屈辱、焦虑,这些感受在我的大脑中被产生出来,我感受到了。但这些感觉不再影响我的心。我不再需要借酒消愁,不再需要借个什么东西来消愁。“如是降服其心”,原来就是这样降服我的心。就是这样“如是”。明知道自己焦虑、害怕,却能降服内心,这种感受是喜悦的。很开心。

晚些时候,妻子向我问关于老二写作业的时候坐不住,自己气的不行,老二也说了自己学习压力很大。然后,我用一颗平静的心跟妻子说:“你先管住自己的情绪。他如果坐不住,不想写作业,不要说他,让他玩,你陪着他。他什么时候愿意写了就写,不愿意写,就睡觉”。第二天,妻子说,老二能自己写作业了,虽然玩了,但是玩够了就自己想到了要写作业。平时又打又骂,需要写一个小时的作业,自己半个小时就写完了。我的教育想法是这样:放下内心对“自己”孩子的执念,他就能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好好写作业了。

第一次传道

2025-04-28,跟公司领导说好了离职的细节,下午请了半天假,联系了关系很好的韩国朋友一起吃饭喝咖啡。11年前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他开的是宝马的敞篷跑车,我就给他起了绰号——宝马男。宝马男的父亲是韩国知名大学的教授,不抽烟不喝酒,退休后坚持登山。我第一次见到他父亲的时候,精气神非常好,非常有学者气质。65岁的时候因为便血,到医院就确诊成了肠癌4期,半年后就离世了。那时候他父亲就在我们一起工作过的韩国最大的肿瘤医院住院,我也去见过。离世的时候,因为宝马男没有兄弟姐妹,所以他邀我作为家属去守灵,我也去了。因为我过去喜欢做阴阳梦,就是那种阴间、天堂、奈何桥、前世姻缘的那种梦,所以他总喜欢在我的故事里找些安慰,我也愿意用这些奇奇怪怪的梦里的故事来安慰他。我的梦里,人死之后并不是终结,而总会有个归属。

如约见面,吃饭,喝咖啡。聊到他公司最近的发展,聊到我准备离职的决定。后来,他给我看他在YouTube上看到的关于癌症患者的视频,患者最后想吃一碗拉面的愿望都没法得到满足,因为已经无法下咽东西了。他对他父亲的过世久久不能释怀。我也记得那时候他父亲无法进食的时候,想吃一种很小的西瓜,据说是他父亲小时候经常吃的。他和我跑遍了附近所有的超市,也没有找到那种水果。他提起过去的这些,又提到他现在身体不是很好的母亲,就又开始伤感。于是,我开始了我的“传道”。

我如是说。首先,你认为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给的断言是又是真的又是假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是真的,因为我们看到了,我们听到了,我们闻到了,我们尝到了,我们摸到了,我们感觉到了,我们所有的行为都在这个这个世界上,如此的真真切切。为什么也是假的呢?因为我们的大脑会骗我们。为什么脑梗的人,一手一个六,一手一个七,这样的患者为什么容易摔倒呢?或者更简单的例子,为什么年老的人容易摔倒。因为我们的大脑告诉我们,我们这样迈步是可以走的很稳的,并且我们信了。但是,患者的神经系统或是其他的什么系统是有缺陷的,有些信号断掉了,或是大脑的计算功能有地方缺失了,导致身体并不能像我们意识的那样平衡的行动。患者被经验,被大脑告诉他的这个概念给骗了,所以他踏出了他认为没有问题的那一步,结果他并没有真正的踏出去,并没有及时的把住,他摔倒了。所以,有时候我们的大脑是不可靠的。所以,不要相信你的认知是百分百对的。这种例子比比皆是。

第二,我们的五感能看到的世界是三维的,能听到的声波频率是有限的,触觉也是非常有限的,等等。无论我们的科学多发达,我们总要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我们能体会到的世界永远都是三维的。但是,这个世界真的是三维的吗,有没有可能猫狗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有没有可能蝙蝠能听到你听不到的东西,有没有可能其他动物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是完全不同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已经被证明了。即使是身边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感受到的世界都不是我们理解的这个世界,那是不是这个世界要比我们知道的世界复杂的多。也就是说,人的感知——能感,能知的东西是非常有限的。人类进化了十几万年(如果有的话),都不能理解我们养的狗在想什么,只能靠它的表现来猜他的感受而已。更不用说,人通过五感,最终能理解全宇宙了。

我和宝马男都对科技有一定的了解,甚至也能对现在火遍全球的文字接龙程序说上几句评论。我先不说,人类是否能真正理解整个宇宙。乐观的想,我们在理解世界真相的路上,那现在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和对世界的不理解的占比是多少呢?1%还是0.001%?这个数字可能都太乐观了。再举个例子,光速为什么是不变的。有没有可能有别的宇宙,光速并不是我们知道的这个数值呢。可不可能有很多个宇宙,很多个世界呢?不是说绝对会有,我们只说可能性。所以作为人类的我们,对世界的真相知道的甚少。所以说,你认为的“人死道消”是真的吗?

当我们看到一个人去世了,再也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了,我们用我们的感知来告诉自己这个“人”消失了,再也没有了。但是,我们看到的是真相吗?有没有可能,我们看到的,想到的,并不是真相呢?答案是肯定的,这个“有可能”并不是指我说的就是真相。而且是说这个“可能”的概率要远大于你的经验。所以,你还纠结什么呢?这个人去世了,在概率的理论上,他大概率没有消失,只是我们认为他消失了。甚至都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我们身边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但“他”是什么,就像“我”是什么一样,都并不是一个确定的东西。这个时候,我又跟他讲了我对“无我”的理解。但,好像他并不接受“无我”的想法。我也没有继续关于“无我”的传道。

作为人类,我们都有“信仰”。这个信仰并不是说你信神,还是不信神。而是你是否相信你的经验就是代表全世界、全宇宙的规律。你只能选是还是不是。当你觉得去世的人就是不存在了这个经验的时候,你就拒绝了其他的可能性。所以我今天提出了一种超出你经验的“可能性”。我不认识基督和耶和华,梦里也没见过释迦摩尼和老子,但是我相信超出我经验和认知之外的“可能性”。这就是我的信仰。你要不要信这个“可能性”,是一种选择,是一种信仰。

后来宝马男很开心我给了他一种全新的世界观。宝马男是个感情丰富、有怜悯心、容易看到漂亮事物的人,见过他的人都会给他是个好人、善良这种比较正面的标签,是个韩剧中比较典型的暖男欧巴。不希望他因为我的话就削减自己对世界的丰富感受。希望他在接受自己怜悯心的同时,不要执着进这个“怜悯”中去,而感到伤感。